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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北以外新增确诊数持续下降,与此同时经济日益承压,低流行地区复工复产迫在眉睫。问题来了,究竟怎样才算「抗疫成功」,解除警报?很多人想象中的胜利日应该像2004年4月北京解除SARS警报一样,欢声雷动。那是彻底的胜利,此后SARS除了实验室泄漏一次以外,彻底销声匿迹。这也就是张文宏说的疫情的第二种转归(第一种转归就是失控,现在已经可以排除)。

然而,种种迹象暗示,最有可能的转归是第三种,即COVID-19不会销声匿迹,而是像季节性流感一样与人类长期共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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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知的数据,COVID-19的R0略小于4,病死率2%,但若把重症畸多的武汉去掉,应该不到0.5%。下图是一张常见传染病传染性vs致死性的魔力象限图。呼吸系统传染病是深蓝色散点,越是靠近右下角,越是与人类密切共生;凡是比较自限的,比如SARS, MERS,都在左上方。COVID-19大致在乙肝(Hepatitis B)下侧,的确更像一个大号流感。很难想象通过休克式的全民禁足,就能将它闷死——太理想化了,漏网概率实在太高。

魔力象限图

图 | 病原体致死性vs传染性

事实也的确如此。它进化出了长潜伏期和隐匿症状两种特性,这极有利于人间传播,而不利于防控。鉴于这样的认识,目前世界上只有中国通过全民禁足来防控(疫源地控制),剩下的就是以美、澳、台为代表的「紧」派和以日、坡、欧为代表的「松」派。「松」派正在经历失败,同中国联系越紧,失败得越惨,进入流行期将只是时间问题。但「紧」派其实也很难成功,社区感染病例早晚会出现,发生局部流行/爆发也不太令人意外。伦敦热带医学院和美国CDC的头都已经表达了类似的看法,全球流行将恐难避免。这就导致中国付出极大代价的禁足抗疫,最终还是很可能会被外围的流行对冲掉。从这个意义来讲,只要流行水平回落到散发状态,就应该【逐渐】恢复正常社会秩序,否则防疫效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(邻居都在拖后腿),但代价却都是自己来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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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要最终还是要排除警报。散发还不够,起码得连续若干个潜伏期无新发病例才行。按目前的传染力,难度很大。「防聚集、戴口罩、勤洗手」的全民策略,(其实这三个方法的效果,与全民禁足是一样的,但需要自觉。)至少要维持到新增发病曲线走完一个完整的峰,湖北以外以正月十五为拐点的话,大致也不会早于三月底。此外,还要寄希望于COVID-19是款正经的冠状病毒,跟它的远亲们一样不喜欢夏天。(人冠状病毒能引发普通感冒,一般夏天就消停了。)但谁知道呢?新加坡、泰国这么热,一样在传染。希望它也进化出一个休眠开关,到夏天能消停。

如果老天帮忙,四五月份这个病毒真的归零了,是不是就能欢呼胜利、高枕无忧了?不能。倒不是怕像SARS那样实验室泄露,而是参考流感的例子。1918年西班牙流感实际有两个峰。春季峰症状不重,死亡率也不高。但秋季峰风云突变,病毒似乎和某个其他病毒重组了,毒力大增。死者广泛粘膜出血,翻身时肺泡会哔哔啵啵地破裂,一些护士甚至终身不能容忍有人在旁边吃爆米花。很多人乐观地认为COVID-19的毒力会越传越弱,病死率趋势似乎也印证了这点。但实际情况很难说,有可能它先降低毒力,在大家放松警惕出来聚会开香槟时再狠狠反戈一击。它有很多表现相当反常,必须把它想得险恶一些,更险恶一些。

[完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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